愛爾蘭文學:西式大餐里的“土豆”


神話對愛爾蘭文學也有著極大的影響?!栋査固毓适录肥菒蹱柼m早期的史詩作品,其中的《奪牛記》塑造了一位名叫庫丘林的英雄。這位勇士被描繪成太陽神的兒子,在傳說中單槍匹馬捍衛(wèi)國家,因此也被視為民族氣概的代表。

愛爾蘭文學:西式大餐里的“土豆”



愛爾蘭文學:西式大餐里的“土豆”

阿貝劇院又名愛爾蘭國家劇院,由富有的英國婦女安妮·霍尼曼捐贈給葉芝,此后成為新戲劇運動的主要場所。葉芝、辛格、格雷戈里夫人等人的新戲劇都曾在這里上演。1951年,阿貝劇院毀于一場意外火災(zāi),后來經(jīng)過重建,沿用至今。圖為焚毀前的劇院原貌。

愛爾蘭文學:西式大餐里的“土豆”


一戰(zhàn)爆發(fā)后,愛爾蘭議會選擇與英國并肩作戰(zhàn),但部分民族主義者拒絕被英國統(tǒng)治。1916年復(fù)活節(jié),愛爾蘭爆發(fā)了持續(xù)一周的起義。對此許多作家都有所描寫,葉芝也寫下挽歌紀念在起義中犧牲的愛國人士,同時也對起義者的狂暴行為表示質(zhì)疑??駸岬拿褡逯髁x讓愛爾蘭的文化氛圍變得極為保守,這也是后來許多作家紛紛離開都柏林的原因。



以都柏林歷史為主線,將其民族發(fā)展過程中的文人與政客編織在一起,繪制出一幅完整的都柏林文學地圖。

說到愛爾蘭,可能很多人不會想到她與土豆有關(guān)聯(lián)。但是,想想愛爾蘭的諺語吧,“世界上只有兩樣東西開不得玩笑,一是婚姻,二是土豆?!?/p>

婚姻開不得玩笑容易理解,因為愛爾蘭人信奉天主教,教義規(guī)定,只要雙方在神的面前宣誓成婚,則終生不可以離婚,分離的唯一可能是其中一方去世。把土豆的重要性與婚姻并列,估計是愛爾蘭所特有。究其根源,大概是因為土豆在愛爾蘭人的食物比重中占據(jù)80%的份額。詩人謝默斯·希尼在那首意義重大的詩歌《挖掘》中寫道:“馬鈴薯發(fā)霉的冷味,走在濕泥炭上的嘎扎聲……在我的食指與拇指之間,夾著這支粗短的筆,我要用它來挖掘。”這是詩人對寫作行為的反思,也是對泥層之下、深埋的愛爾蘭靈魂的挖掘。

因為歷史與政治原因,許多愛爾蘭文學作品被讀者當作英國文學來欣賞,比如來自愛爾蘭首府都柏林的作家——斯威夫特、謝里丹、王爾德、蕭伯納、貝克特、喬伊斯、葉芝,等等。細想就會發(fā)現(xiàn),一旦少了這些來自愛爾蘭的作家,那么,英國文學的風采將銳減。

沒有眾多的愛爾蘭劇作家,英國的戲劇可能只會停留在莎劇的輝煌里;沒有喬伊斯,意識流小說又要到哪里去溯源?打個比方,愛爾蘭文學對于世界文學的影響,就如同西餐中的土豆——營養(yǎng)豐富、不可缺少,但不張揚。

唯美與現(xiàn)實:現(xiàn)代戲劇的愛爾蘭之光

先從戲劇說起。愛爾蘭是一個有著豐厚文化底蘊、深愛戲劇的國度,愛爾蘭人世代消遣的方式之一就是編寫詼諧幽默的喜劇。愛爾蘭人以睿智見長,范例可見喬納森·斯威夫特(1667-1745)那種犀利而又平易近人的諷刺風格。他在1729年創(chuàng)作的小冊子《一個使愛爾蘭的窮孩子不致成為他們父母的負擔的溫和建議》,用“反語”的方式提出了一個“公平、全面而可行的建議”,對殘酷剝削愛爾蘭人民的英國統(tǒng)治者,提出了有力控訴。這也成就了一個文學批評術(shù)語——喬納森·斯威夫特風格。

童年在都柏林文法學校接受教育的英國戲劇大家理查德·謝里丹(1751-1816),就深受斯威夫特風格的影響。根據(jù)筆者手上1883年版《謝里丹戲劇集》的前言介紹,謝里丹的祖父是愛爾蘭的一位教師,同時也是喬納森·斯威夫特的密友,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玩文字游戲。謝里丹的父親也曾撰寫文章介紹斯威夫特的生平軼事。謝里丹的風俗喜劇《造謠學校》如同斯威夫特的《格列夫游記》,用犀利的手筆暗諷英國上層社會的無知淺薄、懶散腐敗,表達了民眾對權(quán)利平等的渴望,人物刻畫極為生動。

18世紀的英國劇壇有來自愛爾蘭的謝里丹;19世紀,有來自愛爾蘭的奧斯卡·王爾德(1854-1900)和蕭伯納(1856-1950)。王爾德被現(xiàn)代人所熟知,是作為唯美主義的代表人物,但是在當時的英國文學界,真正為王爾德贏得聲譽的是他的戲劇作品,比如《莎樂美》《認真的重要性》和《理想丈夫》等等。當時的倫敦,會出現(xiàn)不同的劇場同時上演著王爾德不同戲劇作品的盛況。他的一些戲劇,被稱為是自謝里丹的《造謠學?!芬詠碜顑?yōu)秀的喜劇作品。

作為一位在17歲就獲得都柏林三一學院獎學金,20歲獲得牛津大學全額文學獎學金的高材生,王爾德本可以成為文學領(lǐng)域、特別是劇本創(chuàng)作界眾人仰望和追捧的藝術(shù)家。遺憾的是,他并沒有走完這樣的人生。他在生活中的特立獨行、著裝上的放浪不羈,加之公開自己的性取向,這些與當時道德標準相沖突的行徑導致他備受世俗的譴責。1895年,他因為同性戀行為被判入獄。兩年后出獄的王爾德被迫遷往巴黎,在那里貧病交加、孤立無援,46歲英年早逝。他曾說,“我那么摯愛的生活,像猛虎把我撕得粉碎?!?/p>

每每想到此句,不禁讓人聯(lián)想起他的《夜鶯與玫瑰》:在寒冷而寂寥的月夜,夜鶯將胸緊緊抵住玫瑰樹的尖刺,讓自己鮮紅的心血慢慢流入玫瑰樹干枯的莖脈,為的就是給一位需要用玫瑰向女友示愛的大學生一朵鮮艷的玫瑰。最后,夜鶯死了,象征著愛的玫瑰被扔到大街上,被車輪碾過……這個故事也象征著王爾德所倡導的“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的唯美主義觀點與現(xiàn)實的矛盾。唯美主義認為藝術(shù)是純粹的,不該帶有任何功利色彩,藝術(shù)不應(yīng)該屈服于時代或市場,藝術(shù)家的個性不應(yīng)該受到壓抑,也不應(yīng)受道德的約束。

劇作家蕭伯納深受易卜生戲劇和英國戲劇家威廉·阿切爾發(fā)起的“新戲劇運動”的影響,他所創(chuàng)作的話劇探討的不是上層社會貴族先生、太太的唯美問題,而是社會各階層的現(xiàn)實生活。1891年,他發(fā)表了關(guān)于易卜生戲劇創(chuàng)作的重要評論文集《易卜生主義的精華》,并于次年正式開始進行劇本創(chuàng)作,一生創(chuàng)作了包括《華倫夫人的職業(yè)》在內(nèi)的50多部劇本。他的創(chuàng)作,以及他所推介的易卜生等人的現(xiàn)實主義題材戲劇,著實改變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英國戲劇表演的內(nèi)容,成功地讓話劇取代詩劇,也扭轉(zhuǎn)了英國戲劇日趨頹廢的趨勢。

因為在愛爾蘭的童年生活受到一位音樂家的影響,蕭伯納有著良好的音樂素養(yǎng)。他醉心于巴赫、海頓、莫扎特、貝多芬、瓦格納等音樂大師的作品,也自然而然地將自己對音樂的理解融入戲劇創(chuàng)作,用華麗的音樂形式闡發(fā)復(fù)雜而深刻的人生哲理。愛因斯坦曾說,蕭伯納劇本里的每個字都像莫扎特音樂里的一個音符,靈動而富有樂感。蕭伯納通過現(xiàn)實主義題材的戲劇創(chuàng)作,來進行帶有人文主義精神的社會批判。他本人也因此成為戲劇界的革新家,掀開了英國戲劇史的新篇章,為英國現(xiàn)實主義、平民化戲劇創(chuàng)作鋪平了道路。

傳統(tǒng)與荒誕:愛爾蘭新戲劇運動

同一時期,愛爾蘭本土也有著一些從事戲劇創(chuàng)作的匠人,他們發(fā)起愛爾蘭新戲劇運動,大本營是都柏林的阿貝劇院(AbbeyTheatre),又名愛爾蘭國家劇院。

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愛爾蘭詩人葉芝(1865-1939),被艾略特稱為“當代最偉大的詩人”,他也是該劇院的創(chuàng)建者之一。他的《統(tǒng)一的愛爾蘭性》《凱爾特曙光》《凱瑟琳伯爵小姐》等作品,鼓舞了愛爾蘭人的民族主義情緒,他本人也成為愛爾蘭文藝復(fù)興運動的重要代表。他不僅自己創(chuàng)作了26部劇本,也致力于發(fā)現(xiàn)和扶持新的愛爾蘭劇作家,比如辛格(1871-1909)和奧凱西(1880-1964)。

在阿貝劇院上演的戲劇與倫敦劇院常見的傳統(tǒng)戲劇不同,那里的劇中人物所采用的不是謝里丹劇本里那種倫敦上層社會所講的英語,而是平民化的愛爾蘭方言,并側(cè)重發(fā)掘愛爾蘭題材,比如奧凱西的戲劇主要關(guān)注都柏林的貧民區(qū),辛格的戲劇則善于表現(xiàn)愛爾蘭的農(nóng)村生活。同樣獲得諾貝爾獎的詩人謝默斯·希尼(1939-2013),不喜歡描寫工業(yè)社會中的城市,而是用樸素、但不落俗套的語言描畫普通農(nóng)村景物和堅忍的勞動者,比如,他筆下關(guān)于“瑪麗姨媽在農(nóng)場里烤面包”的詩歌,寥寥幾行,就將農(nóng)婦的勞作場景活脫脫地展現(xiàn)給讀者,他對英語文學的另一個巨大貢獻是將古英語史詩《貝奧武夫》譯成現(xiàn)代英語。希尼生前是英國倫敦愛爾蘭文學學會的會長,他去世后,繼任會長的伯納德·奧多諾格也是一位來自愛爾蘭的著名詩人兼學者。

回到戲劇主題,塞繆爾·貝克特(1906-1989)的戲劇也具有平民化、隨意性、場景碎片化的特點。正如馬丁·艾思林在《荒誕派戲劇》中所指出的,其實荒誕派戲劇是向著更古老的傳統(tǒng)回歸,荒誕派非語言等藝術(shù)手法的表達與愛爾蘭古代滑稽劇密切相關(guān)。貝克特在愛爾蘭的成長經(jīng)歷深深地影響著他的戲劇創(chuàng)作。從大環(huán)境看,他所經(jīng)歷的愛爾蘭是凱爾特文明衰落、英國殖民文化大規(guī)模涌入,天主教、新教、獨立組織與各種起義交織的國度。我們只有想象10歲的貝克特在愛爾蘭復(fù)活節(jié)起義期間,被父親領(lǐng)著目睹都柏林的大火,看一個城市的繁華如何在一夜間化為灰燼,才能理解為什么他的喜劇里那種荒涼感和個體的渺小無助感。

1953年和1954年,貝克特《等待戈多》先后在巴黎與倫敦首演。劇本中兩個流浪漢從開始就在一棵枯樹下等待戈多。盡管“他并沒有說一定要來”,但是他們“必須等待”。這種抽象極簡的風格開啟了“荒誕派戲劇”之河,英國荒誕派戲劇代表人物、2005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哈羅德·品特(1930-2008)深受貝克特的影響。品特的劇本也用極簡的對話,以及光禿禿的場景展示現(xiàn)代社會里人們的慘淡生活。對于貝克特的影響,品特曾經(jīng)說,貝克特推銷什么,他都會愿意收購,因為“他催生了美的事物”。

愛爾蘭的戲劇影響著世界,當下活躍在倫敦、百老匯和好萊塢戲劇舞臺上的人,仍有很多來自愛爾蘭。

喬伊斯、貝克特、奧布萊恩:愛爾蘭文學“三劍客”

2005年布克獎得主、愛爾蘭作家約翰·班維爾(JohnBanville)曾做過這樣的分類:“今天的愛爾蘭作家分兩派,要么是喬伊斯派的,要么就是貝克特派的。喬伊斯總是想方設(shè)法把世界填得滿滿的,而貝克特剛好相反,總是給世界留空,等人們思考‘怎么辦’?!?/p>

談及愛爾蘭作家對世界文學的影響,來自愛爾蘭天主教家庭的詹姆斯·喬伊斯(1882-1941)是不可回避的人物。他的長篇小說《尤利西斯》不僅開創(chuàng)了“意識流”的創(chuàng)作手法,也深入地刻畫了都柏林居民精神生活的庸俗和乏味。該書不論是在結(jié)構(gòu)還是語言上都作了大膽創(chuàng)新,使其成為世界小說發(fā)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他的《都柏林人》,同樣描述了這座愛爾蘭城市中卑微者生活的磨難與困苦。小說集里的每一個故事都已經(jīng)夠讓人感觸,而這些故事又匯成生活在一個區(qū)域的一群人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們?nèi)缤兜却甓唷分械娜宋镆粯?,悲哀無奈地生活著、等待著,但是讀者能感受到他們在迷茫之中,充滿著期待。

喬伊斯作為愛爾蘭文學界的巨匠,受到其他愛爾蘭作家的敬重。比如當他在完成《芬尼根的守靈夜》過程中,因為各種家庭事務(wù)纏身,加之眼疾困擾,寫作速度下降,于是他的仰慕者,包括貝克特都出力幫助他渡過難關(guān)。當這部作品出版后被批評,貝克特又馬上撰寫文章聲援這本新書。貝克特在法國結(jié)識喬伊斯之后,既成了他的助手,又是他的忘年交。貝克特戲劇中將生活場景碎片化的表現(xiàn)方式,以及對人類困惑、焦慮與孤獨的富含哲學思考的抽象表述,與喬伊斯的意識流表述方法異曲同工。但是,貝克特本人也許意識到,在小說創(chuàng)作方面,他將永遠處于喬伊斯的陰影之下,所以盡管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卓有成就,但還是在戲劇創(chuàng)作領(lǐng)域多加嘗試,并開拓出一片天地。這樣一來,在世界文學舞臺上,小說領(lǐng)域有了喬伊斯,戲劇領(lǐng)域有了貝克特。

部分由于愛爾蘭文化復(fù)興運動的影響,部分由于愛爾蘭作家多是離開自己的出生地到異地打拼,許多愛爾蘭作家有很強的群體認同感,拒絕被異質(zhì)文化同化。當時,也有一些愛爾蘭作家會固守家園,從未到倫敦或巴黎生活過,比如威廉·卡爾頓(1794-1864)。他一直以愛爾蘭的鄉(xiāng)村生活為描述重點,筆下有各種類型的農(nóng)民人物形象,凸顯了愛爾蘭農(nóng)民的苦難生活。葉芝將威廉·卡爾頓稱為“愛爾蘭最偉大的小說家”。

長期居住在國外的喬伊斯也努力提攜愛爾蘭的本土作家,比如對弗蘭·奧布萊恩(1911-1966)的作品,喬伊斯一直大力推介。奧布萊恩的《雙鳥游水》和《第三個警察》,以荒誕、幽默、戲諷的黑喜劇為特色,曾被媒體選入20世紀百部最佳小說之列??上У氖牵@位作家因為父親早逝,過早地擔起了照顧眾多兄弟姐妹和母親妻兒的重任,生活的艱辛加上酗酒,他在54歲就死于酒精中毒及癌癥。盡管他的作品沒有喬伊斯和貝克特那么多,但是仍對狄蘭·托馬斯、約翰·厄普代克、威廉·特雷弗、庫爾特·馮內(nèi)古特、伊什梅爾·里德等作家產(chǎn)生深遠影響。文學研究者將其與喬伊斯、貝克特合稱為“愛爾蘭文學三劍客”。

路易斯VS向達倫:奇幻文學的守望者

愛爾蘭作家不僅在戲劇與小說領(lǐng)域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其夸張、怪誕的風格在奇幻文學(fantasy)界的作用也尤為明顯。比如,葉芝不僅是詩人和劇作家,也是眾所周知的神秘主義者,他甚至創(chuàng)建過“都柏林秘術(shù)兄弟會”。盡管他的神秘主義觀點被一些人詬病,但是,不能否認愛爾蘭的神話與民間傳說對其影響很大,他不僅收集和出版相關(guān)作品,還在自己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著力展現(xiàn)?!拔硇≌f”的鼻祖——布拉姆·斯托克,也是來自都柏林的奇幻文學作家,他是《德拉庫拉》的作者,恐怖小說界的一個著名獎項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包括斯蒂芬·金在內(nèi)的很多作家,都會以獲得布拉姆·斯托克獎為榮。

奇幻文學界還有一位來自愛爾蘭的作家——C.S.路易斯(1898-1963),盡管他在英國牛津生活了大半個世紀,但是他的童年在愛爾蘭度過。在那里,他閱讀過的書籍,大人給他講述的愛爾蘭的民間故事、北歐神話傳說,那些小妖精、食人魔、巨人怪,都深深地留在他的記憶深處。以至于后來經(jīng)歷了失母創(chuàng)傷、兩次世界大戰(zhàn)、親眼目睹戰(zhàn)爭中的血肉橫飛之后,他將自己對生活的感悟融入了奇幻文學之中,代表作是《納尼亞傳奇》系列。該系列被翻譯成40多種語言,發(fā)行量超過1億冊,吸引了不同國家?guī)状淖x者。不止是兒童,成年人也折服于作品中想象的魔力。

在那個繽紛多彩的想象空間里,一方面,人是不用長大的,仍然可以做許許多多現(xiàn)實生活中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另一方面,顛倒輪回的因果關(guān)聯(lián),又影射著成人世界的林林總總。讀過之后,讀者既感受了心驚肉跳,又可以掩卷安慰自己,沒事兒,這不是真的。這種矛盾的心理,大概是讓奇幻文學可以在文學領(lǐng)域一枝獨秀、經(jīng)久不衰的原因。從《指環(huán)王》到《哈利·波特》,從《暮光之城》到《向達倫大冒險》,每出來一個奇幻系列,總會迷倒成千上萬的大人和孩子。

當代奇幻文學界,還有一位生活軌跡與C.S.路易斯相反的愛爾蘭作家——向達倫(DarrenShan1972-)。他出生于英國倫敦,六歲時隨父母移民愛爾蘭,自我歸類為愛爾蘭作家。他的筆名出自其重要傳奇系列——《向達倫大冒險》(TheSagaofDarrenShan)。該系列由12本書構(gòu)成,講述的是一個名叫向達倫的小男孩成為半吸血鬼的故事。讀它好似看到哈利·波特到了暮光之城,里面有吸血鬼、血腥的殺戮,還有令人心痛的好友反目成仇。但是比較而言,他的作品有更深邃的倫理意識,比如它的結(jié)尾總會落在人性深處的淳樸與擔當。其實這一系列與《納尼亞傳奇》一樣,帶有明顯的北歐文化特色和愛爾蘭民間傳說的痕跡,讀著像維京海盜,甚至貝奧武夫故事的延續(xù)。

天馬行空的想象之余,向達倫對讀者提問的回答也非常坦誠和勵志。比如當他被問及,如果擁有超能力,他會怎樣做?他坦誠地說,“超能力這種捷徑會降低一個人的成就感。因為任何生活的目標都應(yīng)該通過努力、奉獻和專注來實現(xiàn),那樣才有意義?!彼救艘惨恢惫P耕不輟,至今為止,已經(jīng)出版40多部奇幻小說,包括惡魔系列(theDemonata),僵尸系列(Zom-B),城市系列(theCityTrilogy)等,被翻譯成30多種語言,在世界各地出版量超過2500萬冊。

總之,愛爾蘭特有的歷史與文化,造就了一群獨特的愛爾蘭藝術(shù)家。他們一方面保留著荒誕、幽默、詼諧的風格,另一方面從未放棄自身的社會擔當,努力用文字探尋生活中的奇跡。愛爾蘭文學就像愛爾蘭的土豆和音樂一樣——低調(diào)而優(yōu)雅地為世界文學做出重要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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